碰触的识
禅修者:当我们没有觉知的时候,心仍旧会经历到。你能解释一下那种经历到的心吗——即使在我们没有觉知到的情况下?
禅师:那是一个自然的过程,那是心所做的工作。在英语中这种心被称为无意识,但是在禅修中,它只是一个过程,我们也许觉知到,也许没有觉知到。这个过程一直在发生;不管我们能否意识到它。
禅修者:但是它很可能比我们的意识还要大。
禅师:是的,它是一个更强有力的心。
禅修者:始终是这样的情况吗?我们称为无意识的心总是会比我们的意识更强或者更大吗?
禅师:它是一个自然的、自发的并且自由流动的过程,在这个意义上它更强。让我们以疼痛为例子。心感觉到抵制,不情愿与疼痛呆在一起。在禅修中,我们会有意识地去努力与不愉快的感受呆在一起,而无意识的心并不想这么做。如果无 意识的心非常强大,它就会与意识心形成一个大的冲突。禅修者会在坐垫上以非常奇怪的方式移动;他们开始摇摆,或者他们的腿开始颤动,等等。这样的情况发生是因为无意识的心已经开始接管,并且移动身体来舒缓疼痛。禅修者只能意识到意识心——它努力坐着不动,并且忍受疼痛。他们通常觉知不到他们移动,或者他们说那种移动只是自动发生的。他们不理解心是怎样工作的。
禅修者:当意识心没有觉知到的时候,无意识心会形成一个记忆吗,并且在以后你能够把以前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引入意识领域吗?
禅师:是的,那是可能的。有经验的禅修者已经这样报告:他们会突然之间开始记得他们生命中的许多过去的事件,有些甚至是在当他们还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时就发生的。他们说:他们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些记忆。
禅修者:我自己也有一些童年时代的记忆出现。它们是不快乐的记忆,所以总是带给我痛苦的感受。但是我不确定是否这些记忆是正确的。我问我自己是否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,还是只是我虚构出来的。在这个问题上,我不相信我自己。部分的我想弄明白是否需要知道,部分的我又很想知道。你能够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吗?
禅师:你的记忆的内容——故事情节——是真的或者假的并不是这么重要。你禅修是为了理解心的工作方式。我们也许永远不能确定这些记忆的真伪,但是我们始终能看到并且理解心的工作原理。 当以前的记忆在禅修中出现时,一些人感觉到许多的忧虑和紧张。当我们年少的时候,我们充满了无明,我们对我们消极的经验有非常强的执着,所以当这种记忆出现时,它们给我们带来非常强烈的、痛苦的影响。随着我们禅修的进步,许多被压抑的记忆将会浮出水面,我们必须学会让它们出现,并且处理它们。 如果我们不“清理东西”,如果我们不去真正观察心在过去遗留给我们的所有遗憾,以及其他的一切不愉快的东西,我们就非常难取得更深入的进步。我们需要总结教训。修行并没有捷径。当它们呈现的时候,如果我们不吸取教训,它们就会反复地出现,直到我们去注意它们,并且从中学习。我们应该努力去挣取我们的理解;领悟不会意外地发生。
禅修者:你已经谈到觉知是工作心,识是根尘相碰触的心。你对工作心已经谈了许多。你也能谈谈碰触的识的功能吗?
禅师:碰触的识或者识蕴是和观察目标一起生起的心。就禅修来说,你只能觉知到它,你不能使用它,因为它在每一个触的时刻自动地发生。我们能觉知到正在发生什么,因为工作心——我通常叫做观察心——的存在。但是你也需要记得另外的蕴和识蕴一起工作;它们总是同时并且一起发生。
禅修者:去观察识蕴有时会有帮助吗?如果这样的话,你是不是会叫它识的正念?
禅师:是的,你可以把它当作观察目标,并且去考察它。我们探究所有五蕴的功能是非常必要的。识蕴是怎样工作的?受蕴是怎样工作的?想蕴是怎样工作的?行蕴是怎样工作的? 识蕴是比较麻木的;它只是去碰触。受蕴也是一样;它只是去感受。想只是去认出事物或事件。即使你只见过某人一次,为什么你会记得并且认出他呢?
禅修者:因为想已经自动地完成了它的工作。
禅师:就是这样!不管你是否觉知到它,它都会做它的工作。
禅修者:记住名字似乎要困难得多。
禅师:是的,想有它独特的特征。有时它记得许多细节,另外一些时候,又记得非常少。它不感兴趣的事情,它将会一点也不记得。